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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2)





  温暖,又强大……

  “就好像红色的火焰一样。”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自己手掌,感怀般得这么说道。

  但阿道夫说得没错,像现在这样收留着红彤彤先生不是长久之计,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义务也没有情分。最近,帕翠莎已经陆续辞退了家里的仆佣,威兹曼家已经到了不得不节衣缩食的地步。

  这天傍晚,江九幺如过去的两周一样,在晚饭过后从厨房偷拿了些面包和香肠去了费迪南德的书房,男人毫无意外地卧在沙发上浅眠,手脚仍被她拿绳子捆着。

  她不止一次怀疑,这个男人的活动范围是不是只需要一张沙发。

  在放下餐盘后,她趴在沙发边上等他醒过来,他似乎在做梦,眉头紧蹙,呼吸急促,看来这一定是个噩梦。

  或许是那个荒无人烟的平野,或许是那个大火过后的焦原,或许是那个满目苍夷的废墟。

  梦里他总是独自一人望着那片悲惨的景色,而她则在他身后默默望着他孤独的背影,虽然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事实上,江九幺在与男人相遇后不止一次做过那个梦,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之后的无数次说明了这绝非偶然,包括他没有任何缘由地出现在她身边。

  来吧,她终于可以仰天长啸——

  这个世界终于有了点非日常的元素!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除非明天有人告诉她,元首昨晚出门遛弯的时候被外星人绑走了。

  “先生!醒醒!醒醒!”

  她摇了摇男人,那个不愉快的噩梦没什么好值得逗留的。

  红发男人睁开了眼睛,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微侧过头看到了银发的少女,她还保持着摇晃自己的姿势,在与他对视后笑得晃荡起一口白牙。

  “你醒啦。”

  “……嗯。”

  他从鼻子轻哼了一声,虽然被吵醒后是不算愉快的心情,但他对眼前这个异国女性很没辙,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心里就隐约有了这样过的感觉。

  似乎是曾经认识的人里有跟她性格相似的人。

  “先生,这是今晚的晚餐,另外……”江九幺想了下措辞,然后继续说道,“你有想过伤好之后怎么办吗?”

  “……”

  男人沉默不语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出后面的话语。

  江九幺正色道:“我已经托人问过了日本大使馆的地址,另外食物和药品也能帮你准备好,所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当然,就我本人而言,我想问的是……”

  “嘭!!!”

  忽然的枪击声打断了江九幺的后半段话,似乎是从楼下大厅传来的,而之后是各种尖叫谩骂和哭声混杂在一起。

  “我去看下什么情况!先生你先在这里呆着!”

  江九幺这么交代完后立刻冲出了书房,楼下乱做一团,几个女佣紧紧地抱在一起尖叫,沃纳夫人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前,帕翠莎在一旁捂嘴流泪,米克婶婶惊吓之余已经昏了过去,匆忙赶来的守卫手执电棍及□□正试图靠近。

  她心下有了不详的预感,匆忙下楼后看到了让众人慌作一团的景象,那是威兹曼家的司机莫里斯,他正一手扼住十二岁的少年提姆,另一手拿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那个平日里总是温厚向她问候的男人此刻变得面目狰狞,眼底是满满的愤怒与疯狂,就好像当时他第一次听完希特勒演讲后与费迪南德发生争执的那一天。

  “夫人!我告诉过您!犹太人是全人类的敌人,是人类文明的破坏者,是德国这个伟大国家的败类!在元首的净化下!这些蛀虫终将被彻底消灭!”

  “我明白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吗?”帕翠莎试图安抚莫里斯,

  “不!你不明白!直到如今你还让这些家伙留在威兹曼家!你根本没有遵从元首的想法!”

  莫里斯大喊着再次将枪砰砰敲打在提姆的头上,他已经受够了,一次又一次地对威兹曼家失望,从威廉·格勒纳提出取缔冲锋队的那时起,他就该明白威兹曼家对元首不可能有忠诚可言。

  “我会帮你们做出抉择的!”

  提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从小在威兹曼家长大的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恶意,而此刻冰凉的枪口正抵在他的头上,只需要轻轻摁下扳机,他的脑袋就会被打得稀巴烂。

  “救、救命!!”

  “不要!!莫里斯叔叔!”

  阿道夫挣脱开女佣的拉扯,他激动地冲上去想要阻止莫里斯迫害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

  “提姆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做出这种事!”

  “不!雅利安人与犹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这声大喊回荡在大厅久久不散……

  莫里斯在嘶声竭力后扯住了提姆的脑袋,他弯曲了食指,立刻就要扣响扳机,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从二楼跳下一个人影。

  他只觉得有什么从背后晃过,握着枪的手腕就被狠狠扭转了过来,食指下意识地扣响了扳机,一颗子弹擦过那人的头发射向了天花板的顶灯。

  提姆在听到枪声后彻底崩溃了,哇得一声跪倒在地,一直等听到了莫里斯痛苦的叫喊,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被子弹崩了脑袋。

  “……你、你是什么人?!”

  莫里斯努力向后看去,只看见一个红发的亚裔男人,他从来没有在威兹曼家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吵死了。”

  男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烦躁地咂舌一声,再一用力就让莫里斯更加痛苦地叫出声,而在手筋都快被拧断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松开了握着枪的手。